花落月明

一个浪荡的薄情人,爱得不深,睡得不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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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 Once in a Lifetime

*Lifeline paro,少天·Taylor·被困了也拦不了他的话痨·黄

咳嗽太厉害晚上不能睡,痛苦……




Once in a Lifetime


cp:喻黄

by:萧月



不知道睡了有多久。

喻文州在一片死寂里睁开眼睛。机舱烧掉了,他睡在飞船落地砸下的深坑里,机翼恰好为他搭出一个安全的三角区,他幸运地存活了下来——或者说,暂时存活了下来。没有食物,没有水,周围没有人。只有一个小小的信号联络器,在越发黯淡下来的天色里,闪着焦灼的光。

他把联络器拿起来。


夜雨声烦:有人吗?

夜雨声烦:飞船坠毁了,但是这个联络器还能用

夜雨声烦: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在什么地方

夜雨声烦:谢天谢地,居然有人能收到我的信号

夜雨声烦:求帮忙!我还不想死在这里啊!

夜雨声烦: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在哪里,我比较想知道自己的位置以及我应该怎么做……

夜雨声烦:拜托了!

索克萨尔:……虽然很想帮助你,但是很遗憾,我也是被困在未知星球上的一员。


喻文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发出的信号会被另一个荒芜星球上的人接收到。但是既然有一个人在外界与自己同在,终归是好的,终归要好过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如果忽略他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是在解答黄少天的问题上。


夜雨声烦:我是应该往远处走走,还是应该守在飞船这儿先过夜再说?

索克萨尔:留下来。天快黑了的话,就不要乱走。

夜雨声烦:我了个去!老鼠!啊啊啊!!!

索克萨尔:老鼠是可以吃的哦?

夜雨声烦:卧槽!你还吃过老鼠?我一直以为枫糖火腿就是我吃过的最反人类的东西了……

夜雨声烦:厨房的门弄不开!

索克萨尔:用石头砸。

夜雨声烦:胳膊脱臼了………………


喻文州隔着IEVA防护服揉了揉额角。和他联络上的这个人让他非常头疼,话多得简直不像正常人,联络器的提示音几乎是接连不断。不仅仅要帮哪边的人解决一下当前处境,更要负责听他絮絮叨叨地讲他周围的状况,烦得让人无话可说。

终于,当黄少天去睡觉了以后,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难得清静的喻文州看了一眼自己这边也快要暗下来了的天色,安静地坐在帐篷门口,看着天上的星宿。肉眼观测毕竟有极限,他利用联络器的离线星体搜寻系统查找了一下印象里的星体图,然后又打开量子计算器,通过两方联络的时间差计算了一下两个星体之间空间信号发射塔的距离。

屏幕上的程序开始越写越多,密密麻麻。当喻文州最后敲下回车键的时候,联络器开始接二连三地蹦进来那个人的消息。喻文州躺倒在帐篷里陪他说话,知道他叫黄少天,是蓝雨空间站的实习生,执行任务遇上星球波震荡导致飞船坠毁。

我也是蓝雨的实习生。喻文州笑着说。

只可惜第一次去空间站报到就碰上这种事,让喻文州感到很无奈。通过计算,他大概知道了发射塔的位置。用软件计算了一下,虽然距离是有了,但是方向太多,参数不够,没办法确定现在的位置。

也没办法确定黄少天的位置。这个时候他要救的,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自己和黄少天。


他早就知道黄少天这个人。大二的时候他选修了魏琛的天体物理学。那个时候他的成绩很平凡,就像一块沙滩上的小石头,随便一丢,就找不到了。而黄少天却是全系成绩最好的学生,深受各个老师的青睐。只可惜黄少天话多的属性让他的人缘并不算太好,上课的时候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教室右后角,一边念叨着什么一边抄着笔记。

喻文州有很多次都想过去坐,但是终究没有付诸过实践。他以为两个人以后不会有太多的交集,然而却令人意外的,他们两个如今却被困在了距离遥远的牢笼里,互相为对方决定着命运。

喻文州苦笑。


夜雨声烦:我真的感到很绝望……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去了

夜雨声烦:如果你观测到了我的坐标,请一定要告诉魏老大,让他来给他徒弟收个尸

索克萨尔:说什么呢你。

索克萨尔:有我在,一定会让你出去的。

夜雨声烦:一定要出去!一起!

夜雨声烦:等出去了以后,我真想抱抱你。

夜雨声烦: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听我说了这么多还不嫌烦的人啊!

索克萨尔:好啊。给你抱,抱多久都行。

索克萨尔:出去了以后,你也要继续讲话给我听呀。

夜雨声烦:我怕说着说着你就烦了……

索克萨尔:我喜欢。: )


天亮了,喻文州仍然埋首于他寻找信号的事业里。他推动着供能块来到了远离核反应堆的地方,全身顿时被冰冷所笼罩——这个星球是冬天,他还得再回到那该死的取暖处,把自己沐浴在辐射里。

黄少天还在执着地跟他分享自己的事情。喻文州一边回复他,指导他观测天体和光线方向,一边敲打着键盘,继续用程序试图分析自己的位置。指尖在键盘上敲打得很麻,他没有在意这一点。黄少天似乎已经在他的世界里转了一圈,不合时宜地念叨着说在这个时候他居然想喝咖啡。喻文州笑着安抚他的情绪,眉头皱起得却更深。

离线的星际地图似乎是更新前的老版本。一些新观测到的小星体并没有标识出来,但它们却确实地影响了信号分布和消息的传达——也就是说,那个供着电的信标,很难接收到实际勘测信号。

喻文州觉得自己快要疯掉。当年他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没有人逼迫他做过这么复杂的计算。他的思路往往都很好,只是计算这一短板严重限制了他在科学研究领域上的发展。他的计算从来都需要依托计算机来完成——他看了看能量块上的信号灯,一颗心悠悠地沉了下去。

他在核反应堆旁边待得够久了。黄少天那边的星球是个夏天,他从来不靠近核反应堆。IEVA的防护服给了一个短促的提示信号:观测到防护服内的人身体健康水平大幅下降,建议使用医疗舱。

喻文州毫不留情地选择了拒绝。


黄少天守着喻文州的消息。喻文州让他观测很多数据,他一一照做。他在理论方面确实不如喻文州那么好,然而他的大量实践让他现在可以看懂任何实际操作数据。喻文州那边是冬天——这个认知让他很焦灼。IEVA防护服的能量吸收指数他记得很清楚,然而那个实验室批量发放的防护服却完全不足以让他在反应堆旁边连续待上三四天。

他申请链接喻文州的语音。接通了,但是没有回应。


“喻文州?”

他在这边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话。然而对方除了嗯了几下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喻文州!!!”他大声地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来自喻文州的声音。温和的,平静的,却每一个字都像是黑魔法的束缚术,将他的心脏勒紧,勒得越来越疼。

“我似乎是撑不过这么强的辐射了……似乎是影响到了我的神经系统,我的听觉正在减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一直都有在听。”

“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继续听多久。”

“少天,你再说一些话给我听,好吗。”

“大一点声,好吗?”


“喻文州!!!”

黄少天声嘶力竭地喊出这个名字,从洁白的病床上跳了起来——所见之处已经不再是一篇荒芜的原野,燃烧的飞船和地狱一样扭曲的感染生物。这里是蓝雨的救生舱。他活下来了,他的眼睛还能睁开,他还能看见蓝雨空间站的巨大LOGO印在救生舱的气压门上,蓝得像海,一片沉静。最为万幸,那个他所见到的濒死的喻文州,那只不过是一场梦,一场在自己不堪重负的精神罅隙之间挤进来的噩梦。他并没有在黄少天的怀里流失掉生命,他还可以听见自己呼唤他的声音——也许能听见。

蓝雨空间站的现役治疗徐景熙正在给他调整着输液管,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轻松地说,睡吧黄少,已经没事啦。

黄少天觉得他的头疼得厉害。不是因为空间辐射,而是因为一些别的、他永远都不想面对的问题。

“你在寻找水源的时候,因为吸入了致幻气体而产生了幻觉,现在已经没事了。”

“喻文州呢?”

“呃……还不确定。”

“我的联络器呢?”

“在你昏迷的时候被不明生物踩碎了。”

徐景熙的表情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不自然。他以为黄少天不会发现——实际上他错了。身为蓝雨第四届最优秀的毕业生,他捕捉机会的能力向来都出类拔萃,行动能力更是超凡脱俗。

黄少天在眨眼之间就跳下了病床,死死地卡住徐景熙的脖子,把他推向墙角,眼神里流露出一抹危险。

“把联络器还给我。”

“它已经坏掉了!”徐景熙挣扎着,将口袋里一副联络器的残骸掏了出来。黄少天放开他,看着那个已经灭掉的指示灯。这么多天以来,一直是这个指示灯给予着自己求生的力量,另一端那个温和又睿智的人指点着自己该如何活下去,认真听自己焦虑的倾诉。在自己二十余年的短暂人生中,喻文州是唯一一个认真听过自己讲话的人,安抚着自己,像一盏穿过荒野仍旧不灭的灯。

如果没有喻文州,或许他现在已经死了。是喻文州救赎了这个破败的肉体,和一颗在生和死之间折磨到万劫不复的灵魂。

黄少天有些想哭。

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他没有看到那堆残骸后面刻了一个魏字。

那不是自己的联络器。


喻文州三天以来没日没夜的计算和编程,定位发射位置,和黄少天的大量联络,已经耗尽了飞船上残留的所有备用能量块。那边的核反应堆还可以发热,但是喻文州所能承受的核辐射已经到达极限了,他不能再靠近那里。当喻文州的信标还剩下最后一点点电的时候,他终于联络到了唯一一个他可以搜索到的飞行船——万幸,居然是一艘救生医疗飞船。

而他毫不犹豫地报上了黄少天所在的星球位置。

屏幕上显示出“消息发送成功”的字样以后,几乎是瞬间,所有仪器的光都暗了下去,包括那个小小的便携联络器——信号也不再闪动了。

喻文州彻底失去了一切电力能量。夜幕又要降临了,他觉得自己不可能挺得过这一晚。呕吐的感觉又弥漫上来,他试图站起身子活动,却因为眩晕跌倒在地上。喻文州也没有再起身的意思,他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不行了,他很冷,却绝对没有办法再回到核反应堆的旁边。他看着头顶上错综复杂的星空,比起他在地球上看到的灯光,更加绚丽璀璨——可是他现在只想回去,想要回到地球上。就算是死,他也希望死在家乡,而并不是这么一个连名字都少有人听说过的破烂小星球。

遥远的密林间传来了野兽的吼叫。喻文州绝望地闭上眼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消失。野兽的吼叫声和脚步声越发接近了。他把已经断电了的联络器仍然紧紧地握在手里。他期待着这个小东西还能再一次亮起来,再看到黄少天大爆手速对着自己唠唠叨叨——黄少天。这么可爱的人,他想,可是他居然没有办法再看见他一面。

失去意识前,喻文州想,如果他能回到大二那年的时光,再选一次魏琛老师的课,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坐到黄少天的身边,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一声通信连接提示,在医疗舱里响起得十分突兀。

“徐景熙,我是医疗增援方世镜,根据黄少联络器上提供的情报,我们已经顺利在第七宇宙区坐标(2536,23980,3307,41029)找到了喻文州。然而撤离时发生战斗,资源被毁,第四吸引轨道请求对接支援——”

徐景熙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转过来对黄少天说,现在我可以确定了。

黄少天拔了手上的输液针就往外跑。

方世镜的飞船里面一片狼藉。而他就在这一片狼藉里看到了喻文州,因为辐射而变得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却仍然坚持给他一个微笑,用口型喊他,少天。

黄少天紧紧地拥抱住他,眼泪沾在喻文州的头发里,湿湿的。肩膀还在疼,手上的针孔在流血,抹到喻文州衣服上红了一片,但是谁都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了。

“喻文州我终于又能见到你了!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其实我不知道你还认不认识我,我是跟你一起选过魏老大天体课的,但是你好像对我都没什么印象来着,你知道吗下次你不能把你自己放着不管你知道吗!我超心疼的!呸呸呸,哪还有什么下次,这辈子我都不希望再有下次了……”

从得而复失,再到失而复得。

他想,这一生,也许都没有办法再离开喻文州了。从肉体,到灵魂,都是他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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