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鬼] 趁年轻
趁年轻
原作：全职高手
cp：双鬼（李轩x吴羽策）
by：萧月
吴羽策并不太喜欢冬天。
不仅是冷，更是天色太短，天亮得晚黑得又早，就算是晴天也总觉得阴暗，让他有种活在黑夜里的感觉。一年的末尾一月，好的坏的改变不了堆在一起，抓着一个尾巴苟延残喘着。许是某些人的日子过得太过无聊，总要想着搞些人心惶惶的噱头出来——有关冬季转会的传闻层出不穷，一到年关底儿总有新花样，甚至还有人预测虚空双鬼什么时候会拆开。吴羽策倒是不太信，但是终究忍不住在心里揣摩揣摩。
这一揣摩心里不踏实，睡得就更不踏实，翻来覆去床上扭了一宿。觉着时间差不多了，一睁眼看向桌上夜光小闹钟，才不过早上六点，外面天还是黑的。男宿舍没窗帘，对面食堂的灯光混着残薄月色照进来铺了一被子，北风刮得呜呜直响，一对比就觉得被窝简直是人间天堂。手脚都睡得暖暖的，吴羽策把被子往上拉到下巴，把热气紧紧困在被子里。这么早，哪能有起床的意思，不如再躺躺。
左右睡不着，迷迷糊糊盯着床头柜的轮廓，思路反倒是接上了昨天睡着之前的那些断片儿。双鬼拆开？——拆不拆他都不想下床，这么暖和的地方，懒得动。伸手把手机从充电器上揪下来，点亮屏幕一看，三十多条短信吓他一跳。眯着眼睛习惯着手机突如其来的亮光，他解了锁屏把这些短信一条条看过去，才恍然大悟似的想起来，哦，原来是自己生日啊。
一大堆的生日祝福，大多都是圈外的好友。为了时刻保持状态，职业圈的人很少会熬夜到十二点，然而他却意外地翻到了两条职业选手的短信祝福。
一条来自方锐，一条来自李轩。
居然设置定时发信息，真是没诚意——吴羽策在心里腹诽方锐。
李轩的短信只有几个字，十分简洁。
“生日快乐啊，鬼剑士。”
吴羽策把短信点开，对着那个文字泡盯了好一会儿，盯得眼睛都有点酸也没能解读出更多的意思。棉被挺厚的，床上又铺了保暖的珊瑚绒，从睡着到醒过来体温攀升，糊了吴羽策一层浅汗，抬了抬腿把冷空气交换进来一些，又继续趴在枕头上刷微博。但是抬抬腿能放进来的冷气毕竟有限，腰上被被子捂出一层汗，黏黏的也难受，干脆把被子踢了。
直到门被敲响，吴羽策才发觉自己肩膀冰凉——十二月末的日子哪是一层T恤就扛得了的。他瞄了一眼手机，七点钟。外面天已经亮得差不多了，他在这一屋子微光里下床去开门。来的人自然是住对面宿舍的李轩，三天两头大早上来敲门，上次是借牙膏，这次又是借水壶，指不定下一次还要借点什么。
“你干脆把这间宿舍都借走算了，”吴羽策一边拔着热水壶的插头一边说，“下回你要借什么，说说看，我先准备准备。”
李轩拿了水壶，“你，借不借？”
吴羽策只当是垃圾话，不理他。
虚空八点的训练室，乱七八糟的键盘声音响成一片。这片声音却在吴羽策推门进来的时候陆陆续续都停下来了，随机响起来的是一片生日祝福。
“有什么好祝福的……又老了一年而已。”吴羽策淡淡地回应着。整个战队都知道他性格冷，也没放在心上，嘻嘻哈哈地又闹了开去。李轩坐在角落里敲了敲桌子，拿出了点队长的态度逼着一队人回去老实训练，顺手把旁边机位的椅子帮拖出来。
训练室里重新又塞满了噼里啪啦的敲击声。
不得不说国家队里走了一趟，回了虚空的李轩一身光华，耀眼得要命。不仅仅是带回来一个世界冠军的戒指，更重要的是李轩经过一季度磨练带回来的实力。二鬼拍阵沉寂了三个月，李轩本来似乎到达极限的意识和速度硬生生地又被世锦赛突然拔高了一截。这几乎要变成了吴羽策的噩梦，昔日心意相通的搭档突然间就在自己没能参与的情况下走了好远，他跟不上——
但他又必须要跟上。
冬至一向都是极冷的。一年当中最长久的黑暗和最短暂的光明于这一天交锋争夺二十四个小时的领域，整座城市仿佛都笼罩在鬼剑士的冰阵里，凛冽得快要无法呼吸。吴羽策坐到了李轩拖出来的椅子上，插卡登录，鬼刻拎着太刀在屏幕上静静地伫立着。
吴羽策没再进一步操作，李轩也没有。逢山鬼泣和鬼刻在同一片空间里，隔着一段诡异的空白。耳机里没有声音，沉默在角色之间扩散开去，在两个人之间扩散开去。有那么一瞬间吴羽策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可不是么，就和他第一天来到虚空拿着一张鬼剑士的账号卡坐在训练室里，一模一样的。那个时候没人拿吴羽策当回事，吴羽策也不低头，就这么倔倔地撑着，逢山鬼泣跟鬼刻面对面站着大眼瞪小眼。
然后吴羽策的手指突然就动起来了。
月光斩起手，接满月斩，刀阵鬼斩，鬼刻直扑而去。李轩略微一愣，然而逢山鬼泣也不是站着等吃伤害的角色，也是迅速拔刀而起，两个人战成一团打得激烈。吴羽策咬着牙死死盯着屏幕，感觉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两只手上，然而还是力不从心。这感觉他曾经熟悉，初进虚空那个时候，两个鬼剑士打过无数次，每次都是吴羽策铩羽而归。这感觉他又很陌生，因为后来的鬼刻打赢逢山鬼泣的次数越来越多，到最后阵鬼连败——毕竟鬼刻的输出比他高得多。
然后就像一个循环——没准还是个死循环呢，吴羽策想。他知道自己一直都在追着李轩跑，每当追上的时候心里都是高兴的。他不是想超越李轩，也不想像现在这样被落下。
他而是想始终和李轩并肩而战。仅此而已。
李轩不是会故意放水的人，激战下来，鬼刻生命见底。吴羽策仍然把手放在键盘和鼠标上，又是停了所有操作。李轩偏头看他，见吴羽策盯着屏幕，眼睛是亮的，就像红莲天舞刀尖上那抹雪一样的亮光，锐利得很。
李轩伸手拍拍他的背，他不需要说话，这么多年的搭档了，吴羽策不会不懂他的意思。
吴羽策不喜欢蛋糕之类的甜食，也不喜欢闹哄哄的环境。没庆祝，没特色，也没礼物，生日这一天就在平淡的日常训练之中消磨过去，就像过去的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
晚上的时候吴羽策把自己锁在宿舍里，蹲在椅子上继续复习着李轩比赛时候的录像资料。屋子阴冷，光着脚有些冷，吴羽策抱着腿又缩了缩。
敲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且不说是熟悉的频率和节奏，除了李轩还会有谁敢三天两头来虚空副队这儿敲门。吴羽策跳下椅子，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去给他开门，没好气地问他你又来借什么。李轩摸摸鼻子，目光透过吴羽策的肩膀看向亮着的电脑屏幕，是今天上午他们俩打的那一场，吴羽策忘了按暂停。
“我放出炎阵没中的时候，你如果能在鬼步后面补一个鬼斩，就能扭转局面了。”
答非所问。
吴羽策回头看向还播放着的画面，跑回去按了暂停。李轩借机蹭进来，反手把走廊的风关在宿舍门外。
“怎么不穿鞋，这么凉。”李轩一边说着一边把吴羽策放在门口的拖鞋踢了过来。吴羽策踩了上去，趿拉着拖鞋去拔热水壶的插头。
“我不是来借壶的……”李轩有点无语。
吴羽策停了手，转身靠在桌子边上，“那你借什么？”
“早上都说了，借你啊，”李轩伸手摘掉吴羽策衬衫领子上的一根头发，“出去吃个饭？来虚空五年还没好好给你过一回生日呢，每次你都说不爱热闹，总是不去。”
“大冷天的亏你有闲心。”
吴羽策垂着眼睑，长睫毛在李轩眼皮底下抖了抖。李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这第十一赛季才刚开始啊，磨合的时间有得是，顺利的话明年世界赛也——”
“你什么时候退役？”吴羽策突然抬起头来打断李轩的话，眼睛直盯着他。李轩被他盯得心里发毛，“退役？这好好的退什么役呢，你怎么了？”
“没什么。”吴羽策又把眼睑垂下去，盯着自己的拖鞋。
宿舍的日光灯颜色冷淡，照得吴羽策的脸颊有些苍白。
李轩突然就懂了，往前走了一步，摸了摸吴羽策柔软的头发。
“你想得倒真多……咱都搭档多少年了，策策。”李轩伸长胳膊将他抱住，低沉的喉音带一抹非常认真的语气。那一声策策温柔得很，吴羽策有点不习惯，却又无可奈何。
李轩在耳边轻声地说，生日快乐，亲爱的鬼剑士。于是那些道听途说的不靠谱传闻都被丢掉了，吴羽策回抱住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算作回应。
冬天也无所谓，时间还长。
我们还年轻。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