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月明

一个浪荡的薄情人,爱得不深,睡得不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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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茨] 引刀

随便一摸,其实我就只是想写打架……

 

 

 

 

引刀

 

cp:酒茨

by:萧月

  

  

月黑风高夜,不光适合杀人放火,还适合喝酒。

也不知道大江山哪来那么多酒,任酒吞童子天天泡在酒水里,也总能从某棵树下面挖出一满坛来,算得上风水宝地,取之不尽饮之不竭。有时候是陈酒,有时候是新酒,有时候味道清淡得像人类的手笔,有时候也味道凛冽,往碗里一倒,还能摔出来半截未化的妖骨头。

想来也知道不可能凭空冒出酒来,多半是茨木童子给自己的供奉。酒吞也泰然自得地受着了,同往常一样,反手丢给茨木一个酒碗。然而不知为何,茨木今晚始终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酒是喝了不少,话却更少了,夸赞挚友的词句怎么听怎么让酒吞觉得是在敷衍。

酒吞能忍吗?

他不能。一声脆响,酒碗就摔在一边的石头上了,碎了满地尖锐的瓷片。酒吞从地上站起来,揪起了茨木的领子,居高临下地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他。

“我看你是在找打。”

打这个字之于茨木,不亚于木天蓼之于猫。一听有架可打,茨木立马从地上蹿起来了,鬼手暴涨数倍,紫黑色的火焰在手上熊熊地烧了起来。酒吞嗤之以鼻,抬手在疤痕虬结的葫芦肚子上拍了一下,算是正式打响这场战斗。你来我往之间才过三招,酒吞便觉有一股强力的、令人厌恶的气息从身后接近他们二人,而茨木对此还一无所知。

酒吞旋踵而避,一道黑焰便擦着他的身侧,向前方飞掠过去。茨木见酒吞退走,便把注意力从那团黑焰上转移开来;谁想就在这时,一道刀光冷不丁地从黑焰之中贯穿而过,一劈而下,竟然把来自地狱的火焰生生砍碎了,消散在空气里,身后与酒吞的怒喝声同时响起的,是一声碎裂的响动——结界的碎片稀里哗啦地掉了下来,化作丝丝缕缕的力量波动,湮没在空气里。

回头看去,正看到酒吞单手托着葫芦,对着结界后面的人影怒目而视。唰的一声,长刀插进地面上,一个身形瘦小的少女借着刀的弹射力飞身而起,落在茨木面前。

“妖刀姬,参上。”

  

两个时辰之前,彻底化为人形的茨木正晃晃荡荡地走在太阳落下去的街道上,打算给酒吞谋一坛新酒。抬头望望天色,周围的空气湿润,怕是不久就要有雨。被渡边纲砍过的断臂在这种坏天气里,隐隐约约地有些发疼,谚语讲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受伤的后遗症过了许久,还总是能把当年血淋淋的一幕唤醒一丝半缕。

酒没捞到,茨木自个儿倒是先烦了起来。走过一个转角,正看见一户人家的后墙,竹门开着,墙上挂着一把长刀流光溢彩。若是放在平时也没什么,只不过这会儿让茨木看见自己最为心烦的东西,便总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召出地狱鬼手,照着那把刀就捏了过去。

在茨木印象中,刀总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管是理发店那年指引他初次舔舐鲜血的剃刀,抑或是许多年后砍下他半条手臂的太刀,更不要提大江山退治斩首的时候砍过酒吞的——只要是锋利的,他都厌恶得深。但凡是在烦心时候看到一把刀,那就一定是要捏碎它的。寻常人类家里的刀,总是脆弱到不堪一击的,随便敲一下也就断了。可这回捏上的刀却是个硬骨头,萦绕着地狱之火的手一把捏过去,刀是碎了,茨木的鬼手之上也添了新伤。

那会他还不知道这座府邸正是安倍晴明的住所,而他折碎的那把刀,正是晴明手下妖刀姬的力量凝聚而成。所谓妖力,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刀断了自然能再凝一把新的;他鬼手也早在归来大江山的路上浸润妖气,愈合了所有伤口,然而心里堵着的梗,总不像身体上的伤那样容易宽慰。

此刻晴明一脸无奈地跟面露凶光的酒吞对峙,旁边是倚着长刀怒气冲冲的少女,摆明了今儿就是要上大江山来讨个说法,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茨木的辞海里平生以来就没有道歉这两个字,正要出手,就看妖刀姬噌一声把锃亮长刀亮了出来,茨木顿时气势上就先败了半截。

那刀周身缭绕着妖气,月色照白刃,反而比白天更阴森几分。鬼爪猝不及防地从地下伸出,不带半点保留地照着妖刀姬瘦小的身躯捏过去,反被后者轻巧地避开,反手一刀白刃砍来。

跟妖刀姬打,远不如跟酒吞那般酣畅淋漓,一是少女体型太过娇小不好命中,二是他心里始终对刀具有半分畏惧,怀着这份束手束脚的心情去打,难免没法全神贯注。就在他走神的时候,妖刀姬忽然高高跃起,长刀从上方裹挟着迅疾的劲风砸落下来。

凌厉的刀锋迅速掠至眼前。茨木瞬间作出了本能的闪避反应,然而终归慢了一步。就在他咬牙打算扛下的时候,却忽然有一道力量凭空插手,狠狠地击中了刀身,轻微地改变了刀落下的轨迹。那把刀最终只是擦着茨木的半截断角过去了,攻势猛烈又未命中,深深地扎到了地上。

茨木抬头向酒吞看去。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冷淡的眼神。

“啊?刚刚打偏了。”

 

晴明本来就对于妖刀姬非要带自己来讨说法这件事颇为头疼,出手也只不过是迫于无奈。此时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短暂的和平,能劝架自然要劝,连哄带扯好不容易把小姑娘带回去了,又剩下酒吞和茨木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你竟然怕刀。”

酒吞的句尾没有带疑问,斩钉截铁地说出这句话。茨木默不作声,未敢反驳。在他心目中,身为酒吞童子的挚友,此世间竟然还有令自己心生惧怕的事物,这实在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酝酿了一整个晚上的雨水终于落了下来。茨木蹲在山洞里,沉默地看着酒吞打开一坛酒,倒酒的声音和雨水声融为一体。

“吾等愚钝,未能足够强大,实在愧于追随挚友。”

“愧个屁,喝酒。”酒吞向后随意地靠在酒葫芦上,“若是所有人都如本大爷这样,全无畏惧,那岂不是人人都能取代我了?”

“绝无此事!我……”

后半句被一个放到自己面前的酒碗镇压了回去。茨木抓起酒碗,用指甲轻轻地敲了敲边缘。或许所有的阴湿和不安都可以被揉进这一碗酒里,喝尽了,就可以将之彻底抛却。

外面的雨仍然倾流如注,从山洞外流淌而下,像一道瀑布水帘。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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