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月明

一个浪荡的薄情人,爱得不深,睡得不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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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凌] 何人能知

何人能知

 

cp:追凌

by:萧月

 

 

  

金家谋反了。

说到底金凌也只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而已。江家事务繁多,江澄绝无办法时常随在金凌旁边替他打点一切。金凌北上夜猎,离家足有半月有余,回来以后看到的便是一个请君入瓮的金麟台,自称有资历的金家旁系长辈们抱着剑分列两旁,笑眯眯的模样,却不管怎么看,都笑得讽刺而露骨。

金凌握紧了手里的剑柄。自从当上金家少家主以后,日日腰间佩剑出行,金凌便多了一个习惯于把手放在剑柄上的习惯。那并不是是金子轩留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可金凌却总觉得,手紧握在剑柄上的时候,他就会无端地生出无数勇气来。金凌虽然性格骄纵了一些,但礼数尊卑位序终归周全,面对金家那些长辈的时候,心里总是揣着敬畏的。可是这世上人心隔肚皮,自打金光瑶死后,人心善恶便渐渐地显露出来,颠覆了金凌对此世间所有的幻想。

他抽出长剑。

论道行,论心机,金凌都只是个小孩子而已,他在前十七年的时光里太过依赖江澄,以致于真正需要他自己一人独当一面的时候,颇为有心无力。金凌被逼到墙角,眼看一柄剑即将刺穿自己的喉咙——

就这么轻易地结束了吗?金家和江家寄托在自己身上的所有期待……就这样结束了吗?

  

几声琴音破空传来,铮然激越,颇有含光君之风骨。面前执剑的金家旁系长辈听到这段琴音,表情大骇,抬头看去,指着金凌的剑有些许偏离。金凌绷得紧紧的神经分不开精力去注意来者何人,他只看到面前的一线生机,于是抬剑回击。琴音如流水,揉了灵力进去,金凌尚未反应过来,面前反叛的金家人却在琴音的作用下颤抖了一双手,更加争分夺秒地抗争起来。

“蓝忘机?为什么蓝家会插手此事?”

金凌无暇理会金家长辈的狐疑,反手便是一剑。可是凭他一人对抗面前几人,难免总要落到下风。一柄长剑穿破空气从身后袭来,直指金凌脖颈。金凌正招架另一人的短刀,眼睁睁看着剑锋逼近,来不及回身抵挡,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等着疼痛到来的一刻。谁知等来的却并非疼痛,而是清脆的剑刃相击之声,一抹剑光急促而出,与金家前辈的剑撞在一起,将攻势逼退。

一抹白色身影自屋顶上跃下,左手抱琴,右手召剑,衣袂翩然,像一道破开黑夜的流光飘落于此。大骇之际金家人抬头看去,见到的却并非是蓝忘机——来人身量尚小,明显是一张年轻少年的脸,剑刃上流转的也并非是避尘的冰蓝灵气。不过既然是小辈,那便不足为惧,金家人冷哼一声,剑锋逼得更紧。

然而他们竟然全都低估了蓝思追的能力。蓝思追平挥出剑,袖袍竟然被他附在剑上的灵力震得无风自动,一套剑法连招击出毫无破绽,与蓝忘机出剑的力度分毫不差。只是蓝思追的佩剑太过普通,比起避尘而言弱了太多,他也深知此处不可纠缠,见到情势稍有好转,便单手拉住金凌的手腕,带着他杀出包围,飞身翻出金家,向附近的荒山丛林里急掠而去。

 

他们逃得太急,甚至忘了御剑。直到二人跌跌撞撞跑进林间,气喘吁吁地蹲在树下歇脚,才发现蓝思追的手指被琴弦割破了。指尖有血渗出来,伤口不深,但终归是疼的。金凌引燃一张明火符,握住蓝思追的手,掏出帕子想给他擦,却又怕给他擦疼了,一方白巾悬在蓝思追的手指上方犹豫了半天不敢落下。过了一会儿,金凌才稍稍将帕子从蓝思追的伤口上轻轻拂过,只可惜血已经凝了,轻轻去擦是擦不净的。

“没关系的,我来……”

蓝思追本来想伸手拿过帕子,告诉金凌不必担心,后半句却被金凌的举动惊讶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金凌握住了蓝思追的手,将他受伤的手指凑到嘴边,缓缓地舔舐净每一道染了血的伤口。金凌的舌头温软,手指被微微发烫的口腔包裹着,半丝刺痛,半丝发痒,搅得蓝思追心里一池春水波澜难平。当真是十指连心——蓝思追想,他觉得如果金凌再继续舔下去,就要有什么东西从心里破土而出了。

不行,这种心思,绝对不能让金凌知道。

蓝思追面露窘色,轻轻推开金凌的肩膀,将干净的伤口重新用金凌那块帕子包好,再去偏头看金凌,却见金凌低着头靠着树干,微微发呆的模样。蓝思追在他身边蹲下来,却是金凌先开口。

“你的剑法和琴技,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跟含光君简直一模一样。”

其实蓝思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本是夜猎路过兰陵,便想约上金凌稍作小叙,却不想听到的是金家乱成一团的声音。他平日虽然跟着含光君学剑,日日勤勉精进,然而毕竟年纪尚小,换做平日,他是绝对用不出这样的剑法的。可是偏偏身陷危难的是金凌,他不知怎么,突然全身都充满了一种冲动,就算是拼上自己,也要把金凌带出来。所以他才手下发狠,连金线琴弦割破了自己的手指都浑然不觉,只让自己全身心地集中精神调动灵力,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件事,要保护金凌。

假如含光君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剑法,估计也并不会有多少明显的赞许——师徒一场,他不管什么都学着含光君,就连为了另一人不顾一切的冲动,也和含光君一模一样。当年夷陵老祖一身召阴旗,在乱葬岗上拼尽力量为他人留一线生机;含光君一柄避尘随他而去,一身鲜血淋漓落在船上的模样,着实让蓝思追惊讶了许久。而直到现在,他才发觉自己和含光君并没有什么不同,冲动和保护欲一样不少,可是,身边的金凌,究竟能陪自己走多远呢?

蓝思追的肩头沉了一下。金凌把头靠在蓝思追的肩膀上,抱着他的胳膊靠过来。金凌紧闭着眼睛,长睫毛微微地抖,十分难过的模样。他说,蓝愿,你让我靠一会儿。少年人本应清脆的嗓音在此时却格外低沉,撩得蓝思追仍未平复的心情更乱了。他想像好兄弟一样去安慰一下金凌,伸手拍拍他肩膀,金凌却不给他面子,直接照着他怀里扑过来。

金凌抱着蓝思追的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处。似乎有一点湿气扑过来,晕开蓝思追的衣领。金凌这人爱哭,他是知道的,可他并不想看到金凌哭。蓝思追就着金凌抱着他的姿势,将金凌揽过来,抱了满怀。他轻轻地拿手顺着金凌的头发安慰他,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云梦找江宗主——若是江宗主不行,我们还可以去找含光君和夷陵老祖,一定不会有事的。

金凌不做声,额发蹭进蓝思追的领子里,痒痒的。蓝思追在心里暗自怒骂自己的心猿意马,明明是这样危急的时刻,他心里所想的却全都是金凌这个人,想多抱一会儿,想让自己快些成熟起来,让金凌能永远这样靠着自己——蓝思追闭了闭眼定下心神,有些羞愧地想,等一切结束了回到姑苏,他决定自罚十遍家规,来惩罚此刻的胡思乱想。

“蓝愿,我想亲亲你。”

金凌又是一句话砸下来,砸得蓝思追那些努力平定心神的自持全部前功尽弃。蓝思追单手揽着他,换上安慰小孩子的语气来对付金凌。

“不怕你舅舅知道了?”

“你不说,我不说……天地何人能知。”

金凌抬起头吻住了蓝思追。他的眼角还带着湿润的痕迹,微微发红,眉间朱砂已经在先前激烈的打斗中不知道擦到哪儿去了,只剩下一抹稍深的红色印子染在额头上。这并不是蓝思追第一次看到狼狈的金凌,但却是他第一次看到金凌虽然狼狈,但却依旧强撑着摆出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他的金凌在当上家主之后,或许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成长两个字是最为可怕的东西,对于蓝思追而言,他更宁愿永远看着金凌澄澈而纯净的眼睛。

去他妈的什么礼数修养。蓝思追抱紧了怀里的金凌,他想,世上多艰难,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始终陪着金凌一起度过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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