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月明

一个浪荡的薄情人,爱得不深,睡得不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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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良辰] 今宵酒醒何处

玩梗

我没有病,我不吃药——【挣扎

 

 

 

今宵酒醒何处

 

cp:叶良辰中心

by:萧月

 

 

当好明月。

叶良辰一身长衫坐在杨柳楼的雅间里,指间把玩着盛了桂花酒的细瓷白盏。台上歌女唱腔宛转,牡丹亭正唱到游园惊梦,字字妩媚: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有侍婢低着头碎步子挪进来,再给叶良辰的酒温上一遍。待侍婢正要退出时,叶良辰却忽地拉住她:台上那歌女,姓甚名谁?

侍婢心下一凛。鸨母早交代过,但凡叶公子来,都是万不可怠慢的。只是那歌女——倘若是个寻常女人也就罢了,偏又是店里的头牌,花名赏心。

赏心的来头,没人晓得。只是这杨柳楼里落了风尘的姑娘们,哪个不是蓬头垢面,被人千里迢迢绑来卖的?鸨母投一方湿帕子抹抹脸,若是卖相好,就留下。只赏心一个人,是与其他的女人不同的。当初来的时候,荆钗布裙一尘不染,干干净净,长发垂下遮住半张脸,清丽得谁看了都要心尖儿生出些不安分来。鸨母见了她,也是一个字不说,当晚便让她换了最艳最美的戏服,送了她一盒最红的胭脂。没人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历,却都被鸨母暗中叮嘱过,不要让这个女人,离开这里。

叶良辰似乎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举起酒杯甩在地上,湿了一片桂花香,清脆琅然。侍婢的额头上开始隐隐泛出汗珠。叶良辰她得罪不起,然而鸨母更是得罪不起,犯了哪一边,都逃不离“不好善终”四个字。就在侍婢马上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雅间的门口倏忽传来一抹妩媚至极的声音,叶公子哟,看上我们家的赏心了?

叶良辰放下杯子站起来,对着鸨母展颜一笑,看似和煦如春阳,却仍是暗藏一抹杀机——逃不过鸨母的眼,她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早不是初出茅庐四处碰壁的小丫头了。

 

“良辰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小姐谅解。良辰只是希望日后不要再让赏心姑娘登台唱戏了。”

“叶公子,你这话我便听不懂了。赏心姑娘若是执意登台,我们又怎么能拦得住呢?”

“奉劝小姐,还是不要装作听不懂为好。若你放过赏心姑娘,良辰日后必当重谢。”

鸨母只是轻飘飘地嗤笑一声。

“叶公子,我现在还能勉强当你是客。若你执意逾矩,我张静静也绝对不会容忍你在这里撒野的。别忘了这里是京城!”

“哦?你也知道这里是京城?”叶良辰一袭长衫,像一棵挺拔的竹子一般站在那里,“我叶家,正是皇族隐脉,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雅间这边剑拔弩张。台上的歌女谢了最后一幕,有人扔鲜花上台,顿时戏台子上成了一片花海。叶良辰看着这一切,眉头越皱越深。

 

夜半时分,赏心卸了红妆,躺在床榻上,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她总觉得会有些事情发生,让她不得不把封存在自己心里无数年的秘密揭开来。揭开秘密是痛苦的,有些东西早就生长在了血肉里,若要揭开,难免鲜血淋漓。

烛火如豆,像是承受不了夜晚的寒风一样抖了几抖——旋即被一阵劲风扑灭。有人骤然撞门而入,死死捂住了赏心的嘴,带着她一起跌进了柜子里。赏心剧烈地挣扎起来,那人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不要怕,是我。

一个妩媚的女声。是张静静。

赏心真的如她所言,听话地安静了下来,不发一点声音。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窗子纸被撞碎的声音撕裂在安静的夜空里——然后是有人落地的声音。赏心睁大了眼睛,从柜子的缝隙间看出去。

也是一个黑衣人,一身夜行劲装,似是身手强悍。他环视四周,然后摘下了面纱——正当他摘下面纱的一刹那,从房顶上又翻下一个男人,极好的轻功,像柳絮一样就钻进了屋子里。

 

“呵,赵日天,我们又见面了。”

“叶良辰。”赵日天报以一句咬牙切齿的回应。

 

叶良辰仍然一袭长衫,手上一柄折扇轻点桌角。他似乎永远都是儒雅的,就连使出武功杀尽敌手最后一滴血的时候,也风采翩翩,十足的读书人。赵日天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时刻准备着狠狠地揍翻面前这个叫叶良辰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书生。

 

“如果你不插手,让我杀了李汶济,从此我们两个个人恩怨一笔勾销。”赵日天发狠地说。

“李汶济?她不是早就死了么?如今偌大一个京城,我只知道赏心姑娘。”叶良辰笑得眉眼温和。

一地月光,沉默着,颤抖着。赵日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魔王,一个血性的汉子,眼睛里却闪过一抹悲伤。

“你真的……不能跟龙傲天在一起么?”

 

话未落地,听得柜子里一声呜咽。

赵日天的暗器应声而动,向着雕花精致的桐木柜子就砍了过去。叶良辰有心出手相拦,却终究反应慢了一小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蕴含了巨大力道的箭矢将柜子劈成一地木屑,向着不知所措的赏心迎头穿去——

却并没有预想中的鲜血。

赵日天的脸色绀紫,脖子上死死地绕着一道红绫,箭矢被红绫牵绊住了,无力地落到了地上。出手的人是张静静,号称京城第一女杀手的张静静,她在电光火石之间的一刹选择了出手,掌控三尺红绫,救下了赏心。

一柄折扇化成凌厉短刀直逼而来。趁着赵日天和张静静缠斗在一起的时候,叶良辰出手了。赵日天的目的是杀掉赏心,而叶良辰的目的是,杀掉赵日天。

三寸。

两寸。

一寸。

眼见短刀就要扎进赵日天的胸腔,却在斜里直伸出一柄匕首,堪堪挡住了短刀。

 

整个京城,能将匕首用到这样好的,只有一个人——龙傲天。

 

白刃相接的声音一响起来,顿时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赏心低低的啜泣声。

你说这一辈子究竟是有多长呢?这命运如果有心,究竟该是有多狠呢?赏心不知道。额角又剧烈地疼了起来,疼到撕心裂肺——她想起了五年前,她还叫李汶济的时候,是京城李家的独生女,万千宠爱于一身;却从未想到,由于她拒绝了龙傲天的婚约,在某一天,额角被赵日天带毒的暗器砸破。鲜血啊,流着,流着,遥远得像天边的银河。

她侥幸活了下来,却从此毁容,不得不用三千青丝挡住自己已经毁去的一半容颜。她为了一份安稳的生活,投奔了张静静,却没想到会在此时,还会再与赵日天重逢。

赵日天是她一生心上的一块阴霾。

如果没有赵日天,如果没有龙傲天,如果没有叶良辰,她是不是就能顺畅无阻地和张静静在一起?这个妩媚的女人,从最初相见的一眼,就在李汶济的心里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再也抹不去痕迹。她曾经天真的以为,跟了张静静来到青楼,就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自己的生活了;却没有想到,赵日天和叶良辰居然循着她们在断罪小学留下的痕迹,一路寻找到此。

没有一刻,让李汶济感到比现在更加绝望。

 

赵日天怔怔地看着龙傲天。

“你为什么要救我?”

龙傲天收起匕首,却没有再正眼看过一眼赵日天。“我只是不想……让良辰手上多背负一条人命罢了。”

赵日天脸上的神色逐渐由惊喜,转为了深深的疯狂。

“原来,我赵日天在你龙傲天的眼里,只是个普通人而已……那我活着这一辈子是为了什么!五年前你想娶李汶济,于是我便暗杀她,如今你救下我,竟然是为了叶良辰,你爱过那么多人,为什么从来都不能引起你的注意!”赵日天撕心裂肺地喊着,“龙傲天,我为了你,不惜改名为日天,我觉得你应该懂我的,可是你从来都不懂!”

龙傲天转过身来,脸上写满了落寞。

“你知道我五年前为什么想娶李汶济吗?五年前叶良辰那小子在默默保护李汶济!你难道没有发现,断罪书院后街那条绑票小巷,李汶济走了无数次都安然无恙?”

“我想娶李汶济,不过是想断了叶良辰的心思而已。我和叶良辰这个混蛋睡过那么多次,可是他却还是背着我出去找女人!我只想让叶良辰永远注视着我!看着我!爱着我!”

 

月光如水。叶良辰脸上露出一个惨然的苦笑。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保护李汶济吗?”

“是因为,龙日一啊……”

 

一声清脆的声响。龙傲天袖口里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我哥哥?!”

叶良辰的眼睛里逐渐漫上一层泪水。

“是的,就是你哥哥龙日一。其实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他,而不是你,我只是把你当做他的替代品罢了。龙日一疯狂地追求李汶济,但是李汶济始终都不答应他,要全世界所有的鱼塘最中间的一块碎石,积攒在一起当做嫁妆才行——于是龙日一委托我,保护好李汶济,而他只身闯荡大江南北,只为承包所有的鱼塘。”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龙日一,他死在了慕容云海的剑下。”

“从那以后,我就决定了,今生今世,再也不爱任何人。”

 

张静静默默地听着这一切,一言不发。她从满地凌乱的碎片当中爬过去,紧紧地抱住了李汶济,像是抱住这份漫长生命里唯一的救赎。

没有人知道她曾经爱慕容云海爱到多深。那个孤独的剑客,从来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而停留下他风一样的脚步。

如今所有人的梦,都在满地的月光里,碎去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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