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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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武] 大雪满弓刀 03

大雪满弓刀

cp:华山-程无名 x 武当-宋居安

 

 

 

江南已经闹翻了天,程无名这会儿人在中原,也捕风捉影地听见了一丝江湖上的风声。只是江南离中原甚是遥远,那些消息口耳相传,飞到这边来早就变成了个截然不同的版本,什么被雷劈死了,然后暗香跟武当结了仇……前言不搭后语,甚至连不成个完整的描述。

程无名也没放在心上。天下偌大,武当派又是桃李天下,一半习武之人都出自武当,他哪里管得来每个武当弟子的事儿。在中原做完自己该办的事儿,程无名又歪斜着膀子晃去喝酒,坐定下来要了一坛罗浮春。

还不等他坐稳了,忽地从旁边斜伸出一只手,迅疾无匹地将桌上那坛子给掠去了。程无名正要发火,抬眼一看——抢他酒的人,正是先前在江南给宋居安提到的那个“不会品酒的王八蛋”。

王八蛋大名叫杨无风,跟程无名同天拜进华山入修,年龄相仿,性情相当,自然臭味相投便称知己。但凡是华山派的男弟子,都羡慕齐无悔的潇洒倜傥,也正是如此,一个比一个行为不规矩。这会儿杨无风劈手抢了同门的酒,脸上不光没甚歉意,反而还挑挑剔剔:“罗浮春我喜欢。你这赏酒品味可算是终于上了一个台阶——”

“快喝快滚。”程无名不耐烦和他贫嘴。

杨无风听他这句话,似是挑衅般喝得更慢了,甚至还寻了个酒碗,落座在程无名对面,一口一口慢慢品,成心跟他作对。

“他乡遇故知,怎不得好好聊几句。最近怎样?脑袋还没掉呢?”

“掉个屁。你他妈不能想点好,这么盼着师门举丧?”

“啧。惹谁不好,你偏去惹霹雳堂,看你是真的皮紧了。”杨无风嫌腰上的剑碍事,干脆解了,丢在小酒馆油腻腻的桌面上,“不过也有道理。若是天底下行侠仗义之前都要掂量一下背景情势,那还行个蛋?一身正气可不能用在拍马屁上头。”

程无名听自家这兄弟讲出这般话,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隔着桌子,伸长了胳膊拍了拍杨无风的肩膀,又要了两坛酒。

程无名孤身一人杀了霹雳堂手下五名高阶门生的事情,只有杨无风一个人知道。他杀人的缘由很简单,初到江南一身锐气,见到有人当街抢劫,抄了剑便替天行道,直取劫匪咽喉命脉。杀劫匪自是正义之举,官府不光不会追缉,反而有时候还会论功行赏;可偏偏死的人身份特殊。霹雳堂在江南这一带一向嚣张跋扈,连应天府都不敢惹他们,程无名砍了这几个人,无异是相当于在太岁头上动土,怎生了得?

霹雳堂明面上息事宁人,暗地里却一直在派人追杀程无名。多亏程无名一手华山剑招练得出神入化,才得以屡次化解险境,全身而退。

“对了,说到这儿——你最近离江南远一点,赤泥印别再去喝了,消停等这段风头过去。”杨无风突然想起来,一改浑身痞态,竟是极认真地盯着程无名。

“什么风头?”程无名皱眉。

“你没听说江南的事儿?有个武当也惹了霹雳堂,被挂上了红榜,一水儿的榜单上全是他一个人的名字。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暗影会做的,现在真相大白,暗影为了洗冤,派了许多人手去截那武当。”

程无名越听,越是下意识地心慌,一颗心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听得杨无风的声音越发遥远,全世界仿佛一瞬间都静了下来,只剩下一个惊慌的自己,血液奋不顾身地在心房里撞来撞去。

“武当……叫什么名字?”

“宋居安。他们武当居字辈的这些人还真是不太平,一个个都——喂!你去哪儿?!”

程无名直接从小酒馆楼上的窗口跳了出去,早已飞远。

  

江湖偌大。想与一个人萍水相逢,是件易事;想刻意寻得一个人,是件难事。

程无名在江南打探了七天,专门挑人多的茶馆酒馆钻,戴了斗笠偷听,却仍一无所获。眼见又是一夜月上柳梢头,程无名越发心焦,一双手抖得几乎拿不稳剑。他晓得暗影会的行动力,若是再拖下去,宋居安怕是越发凶多吉少。

一个初入江湖、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似的人,竟然跟当年初入江湖的自己走了同一条老路,程无名不知道是该感叹果真心有灵犀,还是该惋惜这孩子太刚直。

他在应天府外的一棵树上蹲了整整一晚。眼瞧着天边翻了白,衙役们把新的红榜铺开上去,程无名飞身而去,眨眼之间,竟是亲自揭去了所有的红榜!

既然定有人要揭,倒不如是自己,还能多护他一天。

他把红榜揉了一团胡乱塞进怀里,沿着街巷乱晃,打算寻个什么打铁炉子把红榜丢进去烧了。谁想打铁炉子没找到,倒是先来了一个暗香派的美人儿,一身深紫色绫罗遮不住一对雪白胸脯,轻飘飘地从房顶上跳下来,落在自己眼前。

“兄弟,一起杀?”暗香伸出一根手指,半是诱惑半是威胁地轻轻点在程无名的胸口,正是他揣了红榜的地方。

原来是暗影会的人。程无名一边跟暗香打着哈哈兜圈子,一边不动声色地往外套情报,才得知原来红榜的纸是被染过特殊香料的,但凡有人揭榜,暗影会的人只要在附近,就都能互相感知到,以此齐力同心,确保行刺任务万无一失。

说着话的工夫,又见其他几个暗影会的人过来汇合。程无名心思一转,谎称自己是新入了暗影的,故而才面生,不如结伴同行,一起去寻得这人杀了。

程无名不知道的是,暗影自有一番寻人的独特手段。不出一天的时间,这几个同行人便在金陵偏僻之处寻得一丝血迹,像是谁受了重伤之后挣扎着强行离开。

同行其他人都一片欢欣,只有程无名一个人的心悠悠地凉了下去,像沉入华山顶上的一片冰湖里。

周围一片寂静,程无名瞬间拔剑而出。

以一人之力,对上四名熟练的杀手,程无名仍然游刃有余。但见白刃照月,寒光冷冽,程无名出手的动作快得令人不能看清,不出一盏茶的工夫,地上便倒了四具尸身,皆是喉管抹断,而程无名的衣服上洁净如常,竟没沾到一丝血迹。

下华山出来历练之前,程无名就是华山同一届弟子里的顶尖人物。旁人都没这般好的待遇,只有他出山门的时候,大师父亲自相送,好一通嘱托,希望他能用一身正气与这霸道的剑术,在江湖上有所成就,做一个前途光明的人。

然而这份嘱托,在他拔剑杀了四个暗影的时候,便已经成为了永远的遗憾。程无名这个名字不再清清白白,而是成了一个须在阳光下躲藏的人物。

他对不起大师父。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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